memento_mori

仿佛可以喜欢到底

我也是无奈了,复健短篇拖了一个星期。主题来自于日向only图文7days,显然是迟到了很久。

Attention:

1、彻底暴露了自己温吞无聊且拖沓的本性。

2、或许有点电波,可能吧。

3、既然如此就不强调OOC问题了。

4、若有不适敬请点叉。

以上OK?=======================================

“啪嗒、啪嗒”
连绵不绝的硕大雨滴砸在已被晕成深色的地面上,浸染出大片大片的漆黑泥沼。
连绵不绝的硕大雨滴砸在不知什么时候支起的顶棚上,脆弱的顶棚几乎要被过于泛滥的雨水压垮。
连绵不绝的硕大雨滴一下一下、沉重地砸在各处,听上去就像有谁将从远方而来的脚步声。
如果是宣告晴天将至的脚步声就好了。然后我可以在接下来的另一个雨天再次期待晴天的来临。
这就是我这种垃圾渣滓的垃圾渣滓一般的人生。
什么时候开始的?突然某一天,到处都下着雨,然而我期待的晴天一定会到来,我相信着。短暂的放晴之后,又是不知何时才能终结的阴雨,我相信着。
我相信,这样等待下去,永远的晴天一定就在前方。
一路上缠绕着全身的累累伤痕在水汽弥漫的空气浸泡中持续作痛。
一定会出现的。
湿润冰冷的水珠顺着灰色的空气流入肺叶,导致死寂般的长久窒息。
但是,一定会出现的。
湿透的头发黏住额头,湿透了的衣服不自在地紧贴着发痛疲惫的身躯。
在这样的暴雨里行进了多少年了呢?下次一定、一定就是结束了吧?
很冷,很痛,觉得快要死了,但是无所谓,因为必须走下去。
死了也无所谓哦?如果是垃圾渣滓的话。但是,我希望这样的死亡能够带来永恒的晴天。

独自一人,在暴雨中行进了多少年?
这场雨,持续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
雨水渐渐漫上来,低矮的植物在水中挣扎的样子好似水族箱中悠闲摇曳的水草,真正的水草卷着污泥,随着雨水没过脚背。然而即使如此雨势丝毫没有停止之意。
我攀爬上了搭着顶棚的高台。簇生的灌木和乔木原本清晰可见的轮廓在渗出水珠的灰色空气中虚化,由坚硬宽阔的不知名的扇形的、卷曲的热带植物的叶子层层叠叠铺砌的顶部早已在暴雨的长久进攻中溃不成军,其翠绿的破碎遗骸堆积在大大小小的水洼中,发酵着散发出甘甜而刺鼻的腐臭。
绿色的、灰色的,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在不知何时停下的暴雨中逐渐融化、腐烂。
一切都在晴天到来之前腐烂。
垃圾渣滓的话,本身就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
然后,我在充满腐烂气息的腐烂雨天里头一次见到了那个人。

他匍匐在布满大大小小水洼的潮湿地面上,奋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自己遍体鳞伤的身躯而无能为力。
非常普通的一张脸,雨水混着鲜血缓缓流淌而下;非常普通的白色短袖衬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泥迹。这样普通的家伙,如果出现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会被忽视吧。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突出之处的人类就算腐烂在泥地里都不会引起注意才是正常的。
但是这里原本是不该出现其他人类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除了无尽暴雨和我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我一步一步走近他,沾满淤泥的鞋底落在水洼里发出“哗啦”地清亮声响,但他似乎没听见。直到脚步惊得停在他身旁水洼里如同史前生物般硕大无朋的食腐蝴蝶,扇动色彩鲜艳的宽阔翅膀成群乱飞,拌在气流中臭烘烘的鳞粉让他打了一个大喷嚏,他才呆呆地回过头来。
这是个相当违和的场景,一个普通单调得本应被视觉系统屏蔽掉的家伙,浑身是伤地倒在这个下雨的世界里,被企图饮干他的血的艳丽的蝴蝶们包围着……
“狛枝,愣在那里干嘛,拉一下我啊……”
正当我疑惑着眼前的同龄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却盯着我的脸,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下一瞬间,他向我伸出了手,其上的血迹被暴雨冲淡成模糊的浅红色。我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被雨水浸泡的双手又湿又冷,但是互相接触的地方却滋长出些微暖意。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
而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艰难地借助我的支撑站起来,摇摇欲坠似乎会再度倒下。他非常自然地挽住我的右臂,松了口气,在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个动作。
如果就这么挣开他的话,那他一定会像破烂的废弃包装纸一样落在湿淋淋的肮脏地面上吧。
就算是如废弃包装纸的他,我也并不想就这样扔掉。因为这是如垃圾渣滓一般的我,首次遇到的人类。
于是,我就这样扶着举步维艰的那家伙,蹒跚在被暴雨侵袭的漫长泥泞路上。
但是,我和他的状态都没法持续下去。先不说我劣等的体力即将消耗殆尽,旁边那位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恐怕经不起更久的跋涉了。
我们坐在热带植物的大片叶子搭成的顶棚下面避雨。不过这也只是近似的说法,因为头顶肥厚的海芋叶、白掌已经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一片片渗出汁液的绿色中开启了通向灰黑色天空的窗口,雨水肆无忌惮地从无数这样的窗口倾泻而下。
同伴疲惫到懒得关心这里究竟能不能避雨,只是持续地挽住我的手臂,带着这种别扭地姿势,一言不发地靠着我。
“你是谁?”这是我早就想问的,但是此时我突然觉得毫无意义。如果这是个被暴雨浸泡得即将腐烂的世界,那么得到了名字就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不久之后将要放晴,那么我将前往下一个下雨的世界,就算得到了名字、我也只会把他抛在脑后。是的,以前的话,或许都是这样,未来的话,应该也是这样。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反而是正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的那位先开了口。我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声音熟悉到让我想落泪,但是我还是没能想起什么,恐怕忘却的也是一些无意义的回忆吧。
我没有回答。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他再度发问。我明白到这并不是他随意的感慨,他是在问我。

“我不知道,不过很可能在我们这种毫无价值的人类烂在这样的雨天之前,都不会停下来吧。”悬挂在头顶烂熟通红的果实早已被过量的水分浸润而腐烂,散发出让人反胃的酸甜气息,“但是……
“我能肯定,晴天绝对会到来,所以说即使我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腐烂在这里,也不要害怕。”
所以千万不要逃走哦?就算你像垃圾一样毫无价值,就算你血迹斑驳的身体像垃圾一样破破烂烂,但是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同伴啊,和我一样死在这里毫不可惜的同伴。而且,你不是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了吗?
“总觉得毫无区别啊,对你来说晴天和雨天不是毫无区别吗?”他枯草色的双眼凝视着我,“不过没关系,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明明有着一双普通不过的双眼,但被那双眼注视的话,就会觉得自己被看破,不应该这样的。我体会到了相当强烈的不快。
“为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他扣住了我的右手,用力到让我指尖发痛,“关心朋友淋雨感冒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你啊,明明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为什么总像个老妈子一样顾着我这种人呢?放着我这种人不管不是更轻松吗?你自己看上去状态也相当不妙吧,果然是观察力比盲鱼还糟糕的家伙啊!”憋在心头的话自在地从口中不断涌出,而我却有些诧异,我为什么知道靠在自己身旁的家伙是这样的人呢?
“既然知道自己那么让人不省心那么为什么不让我省心一点啊,狛枝?”他露出困扰的表情,揉了揉太阳穴。
“哈,你居然都学会还嘴了……”
“跟你学的,行了吧。”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阶段性胜利的愉悦,但是在大笑过后,迅速地换上认真的表情,“狛枝,可不可以忘记掉‘下雨’的事?这样下去……就算晴天对你来说也不是毫无意义吗?永恒的晴天什么的……不可能啊。”

“所以说,头脑简单的你……非常让人反胃,不过我可能也羡慕这样的你吧。”恶寒、战栗,以上感觉都不知从何而来。
“对不起。”他讪笑着低下头。
“你说的没错啊,明明是由这样的你说出口的为什么会准确到这个地步呢?或许正是因为是你说出这样的话,它才正确到没法反驳吧。”其实我自己并不是不清楚自己走到现在,到底依赖了多少自己的坚强和软弱,“一开始就认同了,活到现在的所有年头带给我的都是同样的教训,除了交替的阳光和阴雨,我的生命中似乎一无所有了。是啊,晴天之后绝对会下雨。我,或许的的确确软弱到只能依靠数着晴天将至雨天将至的天数,来熬过永恒晴天到来之前的生命吧,除此之外,完全找不到其他可以停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了。所以,我该怎样去遗忘这个规律?我这样苟延残喘的废物芋虫,做不到啊。”
“狛枝……”
“所以,羡慕着你啊……逃脱了囚笼的你,连自己的尸体都可以越过的你,那么轻易就能忘却那些枷锁而前往未来的你,明明只是一个……”
如果可以以他人的视角来看,我这种人的人生一定散发着如同这个下雨世界一样腐臭恶心的气味。但是只有我不能否认、不能质疑,因为我坚持到现在,坚信着的永恒晴天一定会降临于这个世界。
那时候,请称呼我为……
“够了,不用说下去了。”他微微地笑着打断我的话,不知从何而来的印象提醒我,以前他也是如此耐心地听着我源源不绝的废话般的发言,然后沉默以对或者无奈地打断,但是如今的他脸上却挂着少见的平静的微笑。
一瞬间静下来了,我感觉到漫上来的积水绕过我们脚踝的湿滑冰凉,让人憎恶的雨声持续不断,导致我无法辨明声旁人缓慢的气息。
“那么,不要再想下去了,很累对吧?”我肩头一沉,他放松自己,把脑袋完全搭在我右肩上。“放心吧,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晴,但是……”
我没有听见下文,疲倦的他靠着我的肩膀沉沉地睡着了。

对于体力缺失的我来说,他压在我肩上的重量似乎过于沉重。孱弱的骨骼似乎发出了惨叫。
但这无关痛痒,对在雨中的我来说,同样是压在肩膀上的那份温暖比较重要。
他一直安稳地睡着,在被雨水充塞的潮湿空气中沉睡,或许几天,或许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当然,在这里并没有计算时间的必要。
加在肩膀上的重量如同他的睡眠一样安稳。
可以一直睡下去吗?什么都不要考虑,就这样在不知何时才会停息的雨里永远地沉眠。
看见同样伤痕累累的他,我才发觉自己的伤口正在发痛。
看见同样疲惫不堪的他,我才发觉自己眼睑被覆盖上了浓重的睡意。
所以永远地睡下去吧,如果能够这样互相依偎着,就算在这场雨里再也醒不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就算等待不到晴天……就算晴天本身就是不会到来的?
思维中断,即使嘈杂的雨声也没能接上那根断弦。

据说由于疲劳睡着的人不会做梦,但是我却做了个有关晴天的梦。
突如其来的放晴让我有点恐惧,但是他回头握住了我的手。
可是我一直心知肚明,我们这样的垃圾和废弃品,怎么可能迎来放晴的那天呢?
而且,我早就不记得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了。或许和那个人一样温暖吧。

“呐,听得到吗?”
我耳畔响起了他的声音。
睁开眼睛那一刻我有点惊慌于肩膀上重量的减轻,然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淋到雨。
然而天空并未放晴,浓重的云层依然存在于此,可能比起之前薄了肉眼不可见的程度。淅沥的雨还是下个不停。
“我找到了伞。”他得意地笑着。依然无力地靠着我,但是双手却尽力地撑起了一把谈不上什么花样也谈不上多大的白色雨伞。
“你……”比起他找到了伞,我更在意眼前人的变化。
肩膀上重量的减轻并非错觉,因为他正在“融化”。
说是融化究竟算不算准确呢?
他的色彩在融化,棕色的发色在融化着,最后连发梢最后一丝颜色也融化成耀眼的银白;他瞳孔中朴素的褐色在融化着,渐渐显露出虹膜之下原本的鲜血颜色。
他的轮廓在氤氲的雨中开始模糊不清。

“不好意思啊……”他有点难为情地、没心没肺地持续着微笑,“快要到极限了。”
“极限是怎么回事啊?!”
“糟糕,似乎连撑伞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自顾自地从地上捡起那把伞,塞进我的手里,“拿着这个吧。”
“笨蛋……”
“啊,预备学科什么的,笨蛋什么的,这样的责怪我都听习惯了呢,”他以怀念的语气感慨道,“我确实如你所说一般没脑子,所以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拿你的人生怎么办,该拿你的幸运怎么办。所以啊,只好给你一把伞了。”
“……”
“我不知道你期待的永恒的晴天是什么,甚至想着对于你来说这样的日子究竟会不会到来。但是呢……”
“笨……”
“因为没法带你去往所谓的永恒的晴天,所以只能替你祈祷你期望的就在不远的未来吧。即使如此,还是更希望你出门记得带伞啊,就算是下着雨也不会被淋到,然后就等着你期望的事情发生吧。这么独自淋着雨真的很冷!”
我撑起这把伞,它将接连不断的雨阻隔在外。
“时间好像真的快没了……”
“……再见”
“狛枝,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再见呢。”我没有看他的脸,只听得见他温柔而无奈的告别,“向前走吧。”

于是,压在肩上那沉重而幸福的负担永远地消失了。
于是,淅沥的雨势终于减小,终于落尽了最后一滴雨水。
于是,久未谋面的太阳透过了云层,柔和而慈爱地抚慰着满目疮痍的世界。
“这究竟是不是永恒的晴天呢?之后还会不会再下雨呢?”
已经没有谁能回答我了,而这都无所谓。
我撑起了那把连颜色都无法辨识的伞,走向了阳光明媚却又不可预知的未来。

===============end=================

我给结局想出了he和be两种解释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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